胡进
2017年09月19日14:50 来源:中国报业
杨珊艺名风儿,诗人文学家,同时是画家,她的太极功夫在国际上拿过大奖。穷尽我此前的人生经历,我还没见过这样文武精通的"高人"。我在中国作协的一次活动中认识她。打动我的不是她的年轻貌美,是她的智性和渊博,这自然来源于她的大量阅读和行路游历见多识广。她给我们讲述果蝇如何对空气质量的敏感,让我惭愧至今对果蝇的一无所知。
在公然标榜"下半身写作"的当今诗坛,杨珊的诗是心灵的写照,是纯净辽远的星空。
杨珊的诗不是小女人无病呻吟的小爱,是大爱,是神灵对俗世的观照,理智而又炽热。
杨珊诗的镜像里一枝一叶都具备着鲜活的生命,即便是面对荒塚仍见绿菊绽放!
面对好诗,点评是无能而又无力的。杨珊的诗犹如一道青山遮不住的洪流,奔腾到海不复回!
在《祭语风中》,诗人放飞着照耀大千世界的一盏盏孔明灯:那么多的话/那么多的愿望/来不及说/无从说起/伫立风中/我一次次地仰望天空/呼喊呼唤呼喊呼唤/那一盏盏孔明灯/来自我的身体/从我咽喉向外推送/这一盏盏孔明灯/不止是祈福寄语/而是/许许多多放灯人的内心
诗人放飞的不只是祈福,收获的是放灯人的内心世界。呼喊--是我们对现世的呻唤。呼唤--是唤醒未来。沉睡的心灵来不及诉说,又无从说起。诗人观照的不只是自己的内心世界,而是对众生祝愿。
而《骑着云马看世界》更为读者展示了无限想像空间:就这样我驾着你/一起看世界俯瞰整个世界/我只是一株兰/你却是一匹马/我静谧幽闭/你奔腾不羁/我们将是最好的拍档/世界有多大取决于你的蹄/世界有多美就在于我的馨/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归去来兮桃花源
我一直以为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当然外面的世界更无奈。诗人要天马行空,可是"我"只是一株静谧幽闭的兰。
诗人的视角很独特,我们正常的思维取向只是向日葵,杨珊分明让我亲见《向月葵》:梵高用他的色彩/画下狂热而孤寂的向日葵/他的视界没有向月葵/他根本不知道它/存在/也没有人告诉他/甚至上帝都未能给他启示/他注定献祭撒旦/向日葵是祭坛上的火焰/一团团的燃烧/而向月葵则是其灰烬后的重生/它是幽静禅定
一直以为佛学是博大精深的哲学。很佩服佛家的"悟"。杨珊对人生对字对画都有自己的"悟",所以她淡定幽静。她的淡定恰是"禅定"。十年前读南怀谨,他的讲义里有诸多佛学知识,那时候就觉得中国文学家能走向大家的,往往都精通佛学。李叔同自不必说,冯梦龙的作品里充斥着因果轮回的现世应报。
《有绿菊的月夜》,诗歌的意象出我意料,却让读者惊醒。
没想到还有绿菊绿色的菊花/在那样的一个月夜/它和绣球满天星含羞草携手钻进我的花瓶/那个夜晚我吹灭了蜡烛切了蛋糕/那个夜晚浓云遮月秋风乍起/那个夜晚送花人陪我放生了一只刺猬/夜很深林木森森第一次涉足的荒地/走着找着就在最幽暗的深处/小刺猬安全了自由了/次日返回原地惊愕不已/那一座座坟冢吓我一身冷汗/翌年我最牵挂的一只老狗埋在了那里
读后让我惊惧。"那个夜晚我吹灭了蜡烛切了蛋糕",显然这是我的生日蛋糕。而在秋风乍起浓去遮月幽暗深处,很自然地出现了绿菊和刺猬。它们是不期而遇的使者,在这本应是喜庆的秋夜,却找着了一座荒塚。狗在翌年埋在了那里。狗埋了,忠诚忠贞也随之而去。
一首《去日留痕》,文字还是那些简约的字符,情怀却是悲天悯人的大情怀。夫子自道,身在江河奔流,心在天地悠长。即便是无人知道的小草,也是心在天涯。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每一个人每一个走过的日子必然会留下痕迹/它与记忆不同/记忆难免携带主观性/而那些存在过的痕迹/总是随即出现随后消失/攒三聚五纸片般遁入天地/只是生产者鲜少自知/它们都去了哪儿/第几度空间/是一片波澜壮阔的混元能量场吧/总在日升日降的时刻/完成诸种元素的阴阳转换
诗人的视界无比阔大,仿佛是用天眼观照尘世,在纷扰的世界里,有我们无法逍遁的混元能量。
倘若我们的步履是模糊的,那么我们的《背影》却是我们不可或缺的风景。
行旅中没有人可以同时看见自己的背影/生活中又有多少人留意自己的背影/工作的你/赶路的你/观光的你/闲步的你/如此/你构成了浮世的形态/你成为了风景的一部分/其实真正的意义也仅是一个思考/"我"与宇宙的关系/你抽离你自己/你审视你自己/你获得了沉静娴静/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可不背对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安宁
浮世不是梦,是一只清晰的背影,万物的灵性与背影静静厮守,天人合一,物我两忘。被抽离被审视了的背影,却从未有过的沉静安宁。
我没有问过杨珊她读不读佛经,我想不必问。因为"觉悟者无处不佛堂,觉悟者无处不明光"。这一首《时间之谜》可看作是"超越轮回的存在"。
宇宙之谜成百上千/唯有时间关系人人/从出生到死亡弹指一挥间/从死亡到出生不解之谜/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亦或佛菩萨缘觉声闻/超越轮回的存在/就潜藏在浩瀚的心性深处
再看,《春姑娘悄悄来了》,跨越荒烟蔓草你来了/你来的时候小手冰凉/你把第一个拥抱给了雪山/你来的时候小脚冰凉/你把最后一个拥抱给了冰河/穿越荆棘纵横你来了/你来的时候红颜血墨/你把起笔给了桃花/你来的时候绿鬓生苔/你把收笔给了银杏/你/温暖了高山流水/感化着大千世界/你/薄纱翩翩烟柳青丝/滟波踏歌珊珊而来
这是一位何等神秘而又可爱的春姑娘。春姑娘来的时候,小手冰凉,小脚冰凉。因为姑娘来自雪山冰河,跨越荒烟蔓草、穿越荆棘纵横。春姑娘因了秋冬打压和摧折,既寂寥又疲惫,她只能姗姗而来。意外的是,杨珊却用词"珊珊而来",这一下又拓宽延展诗的内涵内蕴。"珊珊"形容衣裙玉佩的声音以及摇曳多姿的样子。由此,杨珊为我们刻画了这么一位经历苦难却依然优雅高贵轻盈的"春姑娘"!可贵可爱是,春姑娘用尽她所有的红颜血墨,"温暖了高山流水感化着大千世界"这种大情怀、大胸怀,我想也是作者自己内在的一种写照吧。怎一个赞字了得!
诗人在另一首《春天的记忆里》却给我们展现了春天与生俱来的"忧悒气质"。不是我谬托知己,我对春天的感觉也是这样,春天悄悄来临时,给我们带来春心荡漾,因而"春天与情殇结下不解之缘"。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春天也给我们带来病菌,我的一位小学同学在春天里染上流行脑膜炎,一朝而夭折,第二天我还在老师的办公室见到他整洁的作业本,批分为100,生命却滑入一个大大的零。从这个意义上,我理解诗人对春天的感觉,不知"是泪痕泪滴还是种种斑驳的泪迹"。
《一世清缘》哀而不怨的情绪深深地打动了我。
说好了一起来堆个雪人/说好了一起在雪地里写首诗/说好的所有所有说好的/只因为一颗柿子/
搁浅
不就是一颗流浪的柿子吗/你如此好奇/好奇地你/恨不得灌注整个生命去探究
你说你依然爱着我/你说我是你的唯一/
真的吗/你如何知道是"爱"/你如何判定是"唯一"
你说你可以发誓毒誓/你说你可以死给我看/你用刀割破了胸膛/你说你可以马上剜初心
你胸口的血/一滴一滴地/渗入厚厚的雪层/我帮你包扎伤口无语
北风呼呼地吹/刀片一样切割着我的肌肤/我望着邈远的天际许久许久
回到森林中的小木屋/壁炉里的火焰在跳舞/一对部落男女跳着部落的舞/我在烤火取暖/你自言自语道那柿子多久会腐烂
被烂杮子吸引的你虽然发着"毒誓",受到侵害的我却并不歹毒,"我帮你包扎伤口无语"。这无语胜过千言万语!这是诗人的"度"。诗人并不是"我"或者并非全"我"。诗人赋予"我"海一样的宽容大度,"我"仍然期待着一起堆雪人,一起在雪地里写诗。期许着森林中小木屋里的浪漫情调,相信那柿子即将腐烂,在壁炉火焰的映照下,"你依然爱着我","我是你的唯一"!
诗中的"你"用刀"割"破胸膛,"剜"出初心,并不让我觉得有多少血腥,因为"我望着邈远的天际",感觉到了对方的真情。这就是诗人把握的"度"。倘若都像余秀华那样"千里送阴毛",便让人从此不敢亲近女人。因为女人已经无度到荒唐怪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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