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风
2015年11月17日12:22 来源:中国报业
顺便逛一下那曲街头,
太阳忘记下班,晚上八点
还逗留在天葬台的上空
秃鹫已经睡去
天葬台干净安详
看不出一丝与死亡有关的气息
如晚餐后打着饱嗝抹去嘴角菜炙的妇人
疲惫而满足
街头没有摊贩没有叫卖声
也没有树
月亮上来无处悬挂
无人相约黄昏
宋词在这里如荒漠般一丝不挂
身着藏裙的女人从马路边的草丛里站起
满脸通红却并无羞涩
店铺慵懒地靠在街面上
睡眼惺松打着哈欠
自打开张以来它仿佛一直饿着
每天有几块糌粑,一碗酥油茶
就足以让它像转经筒般运转
至于牦牛肉干
那个它一听说就会流口水的东西
也许要等到藏历新年
才有机会尝上几口
野狗比行人还多
有的肆无忌惮地躺在街心
像落魄的贵族
翻晒长满跳蚤的肚皮
它们以前可能曾以宠物的身份存在
在女主人丰满的怀里散步
吸着比发酵的牦牛奶还要好闻的香气
所以尽管成为野狗,衣裳褴褛,浑身发臭
它们看人的眼光是傲视的
一如当年的土司老爷
它们不怕汽车,当然
更不怕城管
虽然城管的样子
有时
比它还凶
从这头走到那头
在街心喝酒的藏民脚步凌乱
像嘴里哼着的歌曲
简单而悠长
悠长如对爱的渴望
悠长到仿佛等待千年
只要能遇上
就爱了
简单得如缺雨的街道
挤干了水分
年复一年
无数人从这个孤独的街头走过
日落之后缺氧的路灯
点燃昏暗的希望
提示你即使在那曲的街头
也有遇上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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