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味道

雞群晚宿枝頭

與它們合影留念

窗台覓食

樹上壘窩生蛋

　　一想起影片《舌尖上的中國》，我就會浮想聯翩，感慨萬千……好像我又回到了家鄉，嘗到了家鄉的"味道"--房前屋后奔跑覓食的"土雞"，地裡長的江豆、紅豆、黃豆、花生、玉米、白薯，水上嬉戲的鵝鴨，塘裡游弋的魚、蝦、鱉……那種甜美可口的佳肴至今讓我難以忘卻！

　　最近，我決意回老家一趟，久別的家鄉情懷得到了滿足--我又吃上了"50、60后"年代家鄉特有的味道。在餐桌上，我看到滿滿的一桌菜，樣樣香氣扑鼻，食欲大增。用眼掃了一下，有土豬肉、土雞、土鴨、土鵝、土韭菜、土菠菜、土香芹……這些都是我小時候最愛吃的家鄉味道。闊別家鄉40年來，我雖然從江蘇農村讀書上海，分配到北京到西藏再到北京工作，足跡遍布全國，不知嘗過多少味覺大餐，但我總覺得家鄉的味道最正宗可口，食之有滿口留香的感覺，可以言之余味無窮。因此，這次有機會品嘗到家鄉的味道，我是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的。一上桌，親朋好友見我長期身居京城鬧市，很少能吃上家鄉原汁原味的菜肴，一邊給我挾菜，一邊鼓勵我多吃。我也毫不客氣，見到好吃的，也像小孩一樣，吃飽了還想吃……

　　酒足飯飽之后，與親朋好友一起閑聊。大家談論的主題都聚焦在這餐飯上，但九九歸一，就是這頓飯為什麼好吃？追尋原由，道理其實也很簡單。無非是靠自留地口糧田打的無污染糧食喂養家禽家畜唄！這話講起來挺容易，做起來可不一般。它涉及到無害化耕種，包括田地施用農家肥有機肥，少用化肥農藥，澆灌用清徹見底的河水。這點在我的家鄉優勢特別突出。它得益於田地緊靠河邊，潔淨水源充沛，又加上圩堤堅實牢固，盡管南方雨水再多再頻，這裡也屬旱澇保收型圩區。因此，家鄉種出的稻水、雜糧污染少品質高，作家禽家畜的飼料，喂出的豬、雞、鵝、鴨……當然肉質結實又富有彈性，再加上散養性，活肉多，個個健康膘肥體壯，屠宰、烹飪又一條龍作業，用柴火燉之煮之燒之，肉香味四溢，食之就不只是一飽口福，也是一種精神享受--通過這種美食可以再次找到家鄉的感覺！

　　20世紀60年代，我的家鄉美味佳肴有許許多多。那時，家鄉地處長江北岸一個河彎圩區，地質屬沙土，非常適合種植旱作物。因此，小時候，在我的記憶裡全是大麥、小麥、油菜、芝蔴、棉花、玉米、紅薯、花生、大豆、紅豆、巴豆、綠豆、江豆、胡羅卜，而且當時這些農作物基本上是"靠天收"，除了施一些農家肥外，均屬原始生產狀態--廣種薄收，每畝產量均在三四百斤。但品質品味相當誘人。用它們烹調出的食物色香味俱全。記得在我家門前的一塊大約兩畝的自留地裡，種植的江豆長勢特別喜人。藤蔓布滿田地，開著朵朵小白花，豆角長滿枝頭，籽粒飽滿，個個身穿白衣，彎著腰亮著紅肚臍。用它煮稀飯做米飯，香氣香味可傳很遠地方。食之，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油潤潤的爽滑口感、香甜兼備的味覺，真是好吃極了！當時，我所在的村子隻有我一家種植江豆，每到它生長旺季和豐收季節，都吸引不少村民駐足觀賞，為它評功擺好，贊美聲一片。我聽后深有同感。因為它是我在家鄉歲月裡最愛吃的食物之一。此外，還有柴鍋黃豆燒鵝。它與紅燒豬肉一樣，都是家鄉味道的首選。用黃豆燒鵝塊，黃豆包著鵝肉汁入口即化，酷似膨化食品，快感強烈，而鵝肉呢，更加筋道有嚼頭，口口味道純正陶人醉！現在，這樣的味道已成過去。因為，后來隨著農村興修水利，改變種植計劃，原來以種植旱作物為主一下子變為以種植水稻為主，我家的自留地也跟著改種水稻了。產量較低的江豆之類逐步退出了歷史舞台。最近一次回老家，吃到具有天然味道的"土特產"，還是在我家房前屋后種植的。因為我家宅基地面積大地勢高，與河堤比肩相望。因此，在這裡種植的五谷雜糧，遠離化肥農藥污染，遠離谷物品質的退化或者變異，品質是一流的，味道也是一流的。吃起來就自然有滋有味了。

　　隨著時代的變遷，農村的改革發展需要，我家鄉為數不多的土地約有一半已變成水產養殖示范基地和瓜菜種植地，剩下的農田基本上是農民口糧田。農民空閑時間多了，都各奔東西打工掙錢去了。我家留守者因年齡關系，就靠飼養一些豬、雞、鵝、鴨創點收，補貼家用。由於我家養的禽類尤其是雞，全是散養又靠喂糧食長大的，品相好，體重肉質多而美，能賣好價錢，遠近聞名，被不法分子盯上了。前兩年一個冬天的凌晨三四點鐘，一窩關在圈裡的幾十隻每隻價值百元的雞幾乎被小偷"一網打盡"。剩下的幾隻幸免遇難的雞，是死裡逃生那晚未歸窩的"自由主義者"。它們的"因禍得福"為后來的雞群生存發展積累了經驗，提供了安全保障。在它們的帶領下，老雞新雞晚上一反常態，不在入圈過夜睡覺休息。它們齊心協力，爬上樹梢登高遠望，時刻准備著與來犯之"敵"作殊死斗爭。它們警惕性提高了。一年四季，無論春夏秋冬，無論雨雪交加，在樹上過夜，毫不動搖，意志比人還執著堅強！也許，正因為如此，我這次回家鄉的時候，才能有口福品到香噴噴的有勁又好吃的土雞大餐！

　　家鄉的味道，值得回味。其奧秘在於時間的追溯，在於"刀耕火種"的小農經濟時代，在於化肥農藥的"洪荒歲月"。我在想，如果田地裡沒有污染，天空中沒有污染，人類可盡享大自然饋贈的美味佳肴該多好啊！但願這一天在人類謀求返朴歸真的環境治理中擁有再現的希望！